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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2回抓逃犯逃犯改旧念 收草莓草莓降世间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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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车的司机是我那个朋友的二爸,她为了顾及亲情,向警察说了假话,作了伪证,被警方以包庇罪拘留了,弄不好还要判刑。她家里老的老、小的小,负担真不轻呀!大叔,你说得真准,那笔钱真的有大用处。

那天要不是你,我就算晚上想开了,迟到第二天再去,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啦。我给你买那点礼品,实在微不足道,你可起了决定性作用。”

常大伯忙说:“别说啦,别说啦,不管怎么说,你只要把你那个朋友照顾好,不要让她家因这事受太大的可怜,那也算功德一件。”

柳枝和杏花这时才明白了怎么回事,柳枝高兴地说:“对呀,客气话别说了。以后这里有啥活,你能及时来,不用老头子出去找人就行了。”

草莓栽完不久,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接踵而至,各村上坟扫墓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,小坟岗上烟火又起,炮竹再鸣。春天的暖风吹着没烧过的纸钱飞来舞去,一股股浓烟升到空中,又像乌云似的随风飘着。

上坟扫墓的人匆匆而来,来了就烧,烧了又急急而去,都跟走过程似的。见了面的熟人有的打声招呼,有的点头示意,没有驻足闲聊的。

常大伯栽树和草莓的时候就给每座坟头留有烧纸的纸堂,一时的烟火对他的种植业损害不大,新栽的草莓却难免被踩踏的厄运。

常大伯和柳枝还没有整理完被踩踏的草莓苗子,祥合联系的钢构厂开始施工,又踩踏了一部分草莓,好在都是刚栽的苗子,问题不怎么大。

钢构厂人多手稠,业务娴熟,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完工了。四面都有可以开关的简易大门,每个大门旁边还有间小小的看护房,就是正门这边需要再盖几间正房,盖房的地方当时不好解决。各村留的坟地还要继续埋人,当然不能占用,正门外边都是人家的麦田,那就更占不成。

常大伯觉得正房当时不紧,就抽空和麦地的主人再三协商,用自己的地把正门外边的地换回来,好地换赖地,协议自然顺利达成。盖正房的事,只能到收麦以后才能施工,他和柳枝每天都在坟上整理补栽草莓。

二蛋已经到坟上来了几次,看着地形,测量着气温,计算着密度。他准备先上肉鸡,第一批定在六一左右,在自己的育雏房里养上三周时间拉来放养,那时草莓正好结束,气温、环境,都很适宜青年鸡的生长。

急景流年,光阴一去不复还,一个多月时间,眼看着就要过完。小坟岗上土壤肥沃,光照充足,草莓生长的自然条件得天独厚,整个小坟岗上,被绿色植物迅速覆盖。以前的黑灰黄土、蜿蜒小径,完全看不见了,放眼望去,远近一色,浑然一体,绿油油地看不到边。

常大伯小心翼翼地走着看着,即将成熟的草莓又大又繁,长势相当喜人,作为居亭主人的他,怎能不心旷神怡?他每天都要在小坟岗上转几圈,看着一天天变红了的草莓想:果品厂里目前还有苹果原料,自己何不趁五一黄金周期间卖鲜果。这头茬草莓丰收在望,色鲜肉厚,五一期间投放市场,必然倍受欢迎,争相抢购,可能要比榨成果汁的收入大。

常大伯想到这里,准备回去和玉顺祥合商量,先抓一把再说。他往回走着又想:叫谁买呀?这可是个难题,杏花即将临盆,柳枝不能出门,玉柔不可能到市场去卖草莓,咋想也没有合适的人。他低着头走着想着,忽听面前有人问道:“老常哥,你想啥哩?人到跟前都不知道。”

常大伯驻足抬头,看见七寸蛇已经站在路边让路。连忙关切着说:“啊!是你呀。你丈夫这次回来,有没有再为难你?”

七寸蛇说:“表面好像乖得多啦,我看得出,心里恨得咬牙切齿。”

常大伯又问:“恨我让他恨去,再恨也不顶啥,想不开只能与他自己不好。我担心的是你,一家一起生活,不见不行,害怕受他欺负。”

七寸蛇又说:“不咋,不但没欺负,态度还好得多了。我知道他是为了钱,想哄着要哩。一旦支票到手,本相就出来了,我才不上他的当。”

常大伯说:“对,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他。那些钱就是你的保护神,要是让他掌握了就会露出原形,变本加厉地欺负你。你可以把支票号码记在别的地方,万一被他拿去,立即给银行打电话挂失。”

七寸蛇笑着说:“这你放心,他不知道密码,拿去也取不出来钱。”

常大伯看了她一眼说:“真没看出,你还挺有心机,会加密码,比我强得多。你也可以把钱投资给我,比存在银行效益好。”

七寸蛇又说:“先这么混着,我要是把钱投资给你,他知道了就会更加恨你。你一个人走在路上想啥哩?我到跟前都不知道。”

常大伯说:“草莓快成熟了,我想回家商量一下,赶五一期间卖一部分鲜果,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,挺为难的。你又挖野菜呀?”

七寸蛇说:“挖啥野菜哩,提篮子也是做个样子。有时间过来转转,我怕有些馋嘴孩子翻墙进去。卖草莓的人不用为难,我就能给你卖,谁都可以卖吗。价钱你来订,出园有斤两,谁还能把你的钱贪污了。”

常大伯说:“对呀,这么大的面积,全靠自己人卖怎么行?如果商场超市都靠老板卖货,那还不挣死了。你去转吧,我回去马上安排人,出去采购果品周转箱。到时候多叫些人,摘地摘,卖地卖。”

常大伯回到果品厂,和玉顺、祥合说起自己的想法,他两个也觉得这样最好。隔手的金子不如在手的铜,先抓一把现成,士气就提高啦。

太阳天天照,付出有回报,一年一度的五一节,说到就来到。常大伯的草莓如期开园,摘到篮子里红彤彤、亮晶晶,好像一篮子一篮子的珍珠玛瑙,煞是逗人喜爱。忙忙碌碌的人们,都带着喜洋洋地笑容。

草莓长成了,丰收了,采摘起来却不太容易。常大伯本想制定定额,按斤数支付工资,又怕采摘的人为了数量而恣意踩踏。他就让本村的人先试摘两天,由三快婆带领手脚灵活的人在园里摘,梗二和七寸蛇选了几个脑筋灵活的人摆摊设点,柳枝和玉柔在园外收称装箱,自己骑上电摩给各个摊点来回送货,随时掌握市场行情。

草莓上市,一炮打红,不管摆在那里,很受人们欢迎,园里摘多摘少,总是供不应求。价格由开始的四块、五块,很快涨到了七块、八块,第二天就有几个小贩赶到园里批发。这样一来,本村采摘的人远远不够,常大伯立即给那个领头妇女打了电话,马上解决了人力不足问题。

劳动节不愧称为黄金周,常大伯占了这个天时,真可谓生意兴隆,日进斗金,每天除了工资而外,收入一万多元。常大伯的心好像掉进蜜糖里,简直甜得透透的。他估摸着这料草莓下来,赚十多万元不成问题。

就在这个时候,常大伯的儿媳妇杏花要坐月啦。祥合叫了救护车把杏花和柳枝一起拉到县里,住进了专门接生的妇幼保健医院。

祥合办好住院手续,就急急忙忙地回家工作。玉柔放心不下,自己也搭车去了县城。人有了事,草莓还要天天摘、天天卖,常大伯只好在摘草莓的人里边抽出两个顶替柳枝、玉柔。

直到第三天早上,桃花从县城回来了,家里没人,她就直接来到小坟岗。小坟岗上人来人往,热火朝天,常大伯在园外把装好的箱子抱上电摩。桃花笑眯眯地走到跟前叫着“大伯,”伸手抓了几颗草莓往嘴里送。

常大伯看着她说:“桃花回来了,别急,有你吃的,先说县里的情况怎样,生了没有?”桃花边吃边说:“好,好吃。大伯,你这草莓可好吃啦,我最爱吃。县里的情况吗,好着哩,母子平安,一切顺利。大伯,你有了孙女啦。医院要开出生证,我回来叫你给孙女起名字哩。”

常大伯高兴地说:“孙女,好啊!我就是缺个孙女。名字吗,好起,正在草莓成熟期间,又赶上大丰收,就叫草莓好了。”

桃花嘴里吃着,又从箱子里取出一对并蒂果说:“草莓,好名字,可亲可爱。但是,一个名字不行,杏花这回给你生的孙女和这草莓一样,是两个。你这一个名字再好,也不能管两个,再想一个吧。”

常大伯有点吃惊,‘啊——’了半会才说:“怎么,怎么会是两个?哎呀,这可咋办呀?现在不知啥原因,双生娃太多了,又得为难。”

桃花笑着说:“哟,以你的文才,多起个名字用得着为难吗?”

常大伯说:“我不是说名字,十个八个都不为难,我是怕你大妈劳不下来。她一辈子够辛苦啦,一个人养了那么多孩子。只说跟了我就能过几天清闲日子,谁知道又生了两个孙女,她还清闲得了吗?”

桃花放下草莓说:“不怕,不怕,两个娃害怕啥哩,不行了我帮她带。我只有一个小平,正愁没有女儿,她的娃就和我的一样。”

常大伯忙说:“那好,你想要女儿给你一个,那样就轻松多了。”

桃花想了想说:“我帮她管娃可以,不能明着给我。祥俊也是国家干部,政策不允许,何况我们又领了独生子女证,咋能再要孩子哩?”

三快婆出来倒草莓,听到这话就插言说:“有两个孙女是好事,但不能给桃花,弄不好就把祥俊的饭碗砸啦。我娘家有个教师,就是多了一个孩子,违犯政策被开除了。你们不用害怕,人逢喜事精神爽。柳枝只要心里高兴,管两个孩子没问题。要是忙不过来,我也可以帮忙。”

三快婆说了几句,倒完草莓又匆匆忙忙地进了园,不大一会,整个小坟岗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。桃花看大伯还是紧锁眉头,她又宽着心说:“大伯,尽管放心,不管给我不给我,我都会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。”

常大伯还是忧心地说:“话是那么说,你不在家,想管也没法管呀!”

桃花又说:“我哥的娃今年就毕业啦,工作不好找,给人家打工不如自己干。食堂里有了人,我就可以回来,帮嫂子带带孩子不成问题。”

常大伯忙说:“那好,咱们的果业公司没有会计,你回来就帮你爸管理财务,给咱把这份工作干好,照管孩子也能顾上。这两个孩子,不管名誉上给不给你,长大了就有你一个,户口转不转都无所谓。”

桃花爽朗地说:“好,你快给娃想名字吧,我马上就要赶回医院。”

常大伯轻松地说:“一个名字有啥想的,就叫‘草果’行了。你就是为这点事专门跑一趟,岂不影响你哥食堂里的工作。”

桃花兴奋地说:“不影响,你咋老替别人着想哩?好,草莓,草果,亲亲的姊妹两个,这名字不错。那你忙吧,我得快去给娃开出生证。”

常大伯又说:“小娃的名字,叫啥都能行,谁起不是一样的。你为这点事往回跑,太不值得啦。去了抓紧时间办一下,快回你哥那儿忙去。咱那里有两个人完全可以,你尽量不要耽搁食堂里的事情。”

桃花说:“哎呀,食堂里的会计有多少工作,不影响啥。谁一辈子能坐几回月,又赶上医院出了事,出来进去不方便。咱家两个人上了岁数,出不来、进不去,吃饭都成问题,我妈没办法才打电话把我叫去。我在医院隔壁有个同学,每天从她家翻进翻出,再不耽搁也得耽搁几天。”

常大伯估计事情不小,一时半会说不完。有些摘草莓的人出来了就站在旁边听,迟迟不肯进去。常大伯叫那个领头妇女骑上自己的电摩去送草莓,他取了个塑料袋,装了满满一袋草莓递给桃花说:“拿着路上吃。”

桃花接过袋子边走边吃,常大伯跟在后边着急地问:“你说医院出了啥事?为啥不让人从门里走,还要从邻居往进翻?”

桃花不得不说:“为啥,大门让人家的灵堂封完了,花圈摞得跟山一样,里边的人出不来,外边的人进不去,咱要是迟去一天就住不上院了。”

常大伯又问:“怎么,就算出了医疗事故,那也得开门营业呀!医院里死人是常有的事,有时不怪医生,家属应当理解才是。”

桃花边走边说:“这回是护士失职,死者家属情绪激动,不容分说,非要她偿命不可。县长去了几次都没办法,只好让公安机关介入调查。”

常大伯考虑着说:“护士又不开处方,不做手术,咋能至死病人?”

桃花叹口气说:“唉,现在的年轻人都爱上网,有时就把正事忘啦。咱们住院的当天晚上,有个产妇倒是顺利地分娩了,医生接生完毕,回到办公室去玩电脑。护士把孩子放进保温箱,看到产妇虚弱,昏迷不醒,想让她躺在产床上多歇一会再回病房。自己便回到医护办公室,倒了杯水喝着,眼睛却被经常开着的电脑吸引过去了。

她这一看入了迷,把自己的工作忘得一干二净。几个小时过去了,这位护士小姐一直被网络缠得走不出去,产房里的产妇没人管啦。

产妇家里只来了个上了岁数的婆婆,在病房里等得时间长了就去产房瞭望。产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,什么也看不见,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,里边静悄悄地一点动静也没有。自己尽管心急如焚,也不敢去推人家产房的门,只能耐着性子,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往过走。

咱们的病房和她在一层楼上,我妈和我大妈去了几趟厕所,都见老婆在走廊里默默地来回走着,我妈觉得有点奇怪就问:‘这位大嫂,半夜三更不在屋里歇着,老在外面转啥哩?要是不舒服就去找医生呀。’

那老婆忙说:‘不是,我啥都舒服着哩。媳妇坐月子,进去了半晚上还不见出来,我着急地坐不住,只能在外面来回走着,等候媳妇出来。’

我妈走到产房外边听了听说:‘大嫂,里边好像没人,你去问医生吧。’

老婆这才到医护办公室去问,那护士如梦方醒,急忙跑出办公室,飞快地来到产房门前,打开进去一看,产床下流了一大滩血,那个刚刚做了母亲的产妇仍旧躺在上面,不知几时都僵硬啦。护士看到这种情况,吓得两腿一软,扑塌一声坐在地板上,当时昏了过去。

老婆像疯了似的摇着媳妇,嘴里连续不断地喊着媳妇名字。好多住院的陪护人涌进产房,各抒己见,有的掏出手机帮老婆联系家属。

医院里的领导没等老婆去找,值班的医务人员早把他叫来了。领导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,经得多了就能做到临危不惧、镇静自若。他先叫人把产妇收拾一下送进太平间,再把那个昏倒在地的护士抬到急救室抢救。

护士还是不省人事,两个人架着她,像是临刑前吓昏了的死囚犯。她当时正好坐在了产妇流的那滩血上,把自己弄得又像小产了孕妇。

院长吩咐把她救醒以后,和那个接生医生一起保护起来,当时不要露面,免得死者家属来了把她们撕烂,医院就更难应付了。

信息时代,一切都快,天还没有放亮,死者家属就接二连三地来到医院。医院里不断地吵吵闹闹,啼哭喊叫,再也不能安静了。时间未到中午,新设的灵堂堵住了进出大门,花圈一批接一批,很快把各处的路塞得水泄不通。咱们的人出不去了,病房里没有吃的东西,我妈只好给我打电话。

我从邻居翻进去见了她们,我妈生气地说:‘出了事说事就是了,把门堵住干啥?这人怎么这样霸道,难道要把这么多人憋死不成?’

我大妈也说:‘生娃的时候不见有人,只来了个死老婆子,出了事尽是人。要是提前来个灵醒人,那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。’

我妈还说:‘唉,我教了一辈子书,到现在才明白‘城门失火,殃及鱼池’,这句话的意思,一人出事,全医院的人都要跟着受连累。’”

常大伯插话说:“她们说得不无道理,医院固然该负主要责任,死者家属也有责任。他们太大意啦,家里就是再忙,也不能只叫一个老婆子陪媳妇坐月。事故已经发生啦,再闹死者也活不过来。医院是全县人民的医院,生病的人多了,孕妇到时候就得生,他们这种行为太不像话了。”

桃花又说:“可不是吗,我杏花嫂子的运气还算不错,她去得真是时候,要是早一点迟一点都不好,她就弄了个不迟不早,正好。”

常大伯说:“摊上这种事还正好哩,不知你这话从何说起?”

桃花说:“就是正好吗,要是去得早了,医护人员责任心不强,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,很容易发生想不到的事故。经过这次教训之后医院才重视啦,领导着重强调,医生护士尽职尽责、特别经心,大人孩子都照顾得非常周到。要是去迟了进不去,弄不好就得把娃生在医院外边。”

常大伯叹着气说:“唉!这样的代价太大了。人家用生命换来的教训,让咱们用上了,应该感谢他们才是。我想去医院看看,或许还能给他们出点主意,尽快把这事了结了,医院就能照常工作啦。”

桃花笑着说:“你去说,谁能认得你是弄啥的?这可不是咱村里的小矛盾,乡亲们认识你这个和事老。那里的当事人正在气头上,谁会听你这个老农民的话。好好安心忙你的事,那里的心不用操,人家县长、书记去了几个,就跟六方会谈似的谈了几轮啦。

死者的丈夫在县城管执法队工作,气大财粗,根本就不谈赔偿的话。他们只要求严惩凶手,满医院的标语、横幅都挂满啦。斗大的字写着‘以血还血,以牙还牙!’‘勒令医院立即交出杀人凶手!’‘不杀凶手,誓不罢休!’‘包庇罪犯,就是犯罪!’啊呀,简直像回到文化革命时期啦。县长没有办法,只能叫公检法调查处理,先把医生护士保护性地逮捕了。

死者这边还是不肯放手,把尸体放在他们设的灵堂里,要求给凶手判处死刑,立即执行。巨幅标语又添了些‘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!’‘立即枪决,天公地道!’‘大仇不报,誓不安葬!’等等一些新内容。

那个产妇的婆婆由于过度悲伤,当时就躺倒了,一直在她媳妇睡过的床上免费治疗。县里只好把没有入院的产妇安排到县医院里接生。我估计这事当时结束不了,我嫂子出院都成了大问题,你还有心去管闲事。”

常大伯说:“听你这么说,医生没有多大责任,主要责任在护士身上,非判刑不可。但不会是死刑,他们的要求太过分了,这样下去不行。”

桃花又说:“谁说不是吗,他们只图自己出气,一点不为群众着想,把尸体灵堂摆在医院门口,害得所有的人没法进出。护士她爸是交警队的什么干部,人事关系也硬,双方都在打着关系战,不知几时才能平息?”

他两个这样说着走着,不知不觉地回到村口。老蝴蝶看见他们就说:“老常,给咱这村口路边也摆个摊子,卖多卖少无所谓,就当造声势哩。再叫高书法写上几条醒目标语,远近的人都知道了。”

常大伯尚未开言,桃花抢先说:“行呀!老花叔,你这个主意不错,不用出钱打广告,就会有客商上门订购。你老两口坐在这里,连看厂门,代卖草莓,两者兼顾,还能增加一点收入,真是个好办法呀!”

玉顺走出厂门说:“好,马上就干,把厂里的桌子抬出来放在公路旁边,摆两箱子草莓,椅子、电子秤都有哩,搬出来就开始了。我去找高老师,让他给咱写几张标语,路上的行人都能看见。”

常大伯的心思还在医院里,一时没有开声,老蝴蝶盯着他说:“老常,你还犹豫啥哩?我老两口怕酸,吃不了几颗。你那箱子不是有斤数吗,还怕我们贪污不成?放你七十二条心,我们不是见钱眼开的人。”

常大伯这才搭话说:“啊呀,对不起,我的心没在这里。大家说好就干吧,马上放两箱,你能吃尽管吃,吃多了赚不了钱别怪我。”

老蝴蝶笑着说:“我这是放羊娃拾酸枣——有了捎几个,没有无所谓,有那些看门钱就够用啦。你说你的心没在这里,能到哪里去呢?”

桃花又抢着说:“我大伯的心跑到县里去啦。杏花给他生了两个千斤孙女,把人高兴糊涂啦。刚才在路上还给我说,他想上县去哩。”

老蝴蝶惊奇地说:“啊!就生了两个。老常,你可是草莓、孙女双丰收呀!值得高兴,值得高兴。老常,你这回可得好好请客呀!”

祥合从里面出来说:“请客当然少不了。桃花回来了,进屋喝水吧。”

桃花提着草莓袋子说:“有这个还喝啥水哩,它比茶水强多了。咱这草莓好鲜呀!色味俱佳,比街上卖的好吃多了。祥合哥,我大伯给你那两个千斤取的名字叫‘草莓、草果,’你觉得怎样?”

祥合在嘴里反复说着“草莓、草果,草果、草莓,好,好啊!正是收草莓的时月,这么叫着既新鲜、又亲切。医院里啥都好吗,几时能出院?”

桃花把医院里的事情大致说了说,祥合听完说:“当时出不了院,还得麻烦你多费心。几个人的生活都要靠你,可能会影响食堂里的事。”

桃花说:“不要紧,账目我抽空就能弄完,无非少干点杂活而已。医院里的生活不用你操心,到时候出不了院是个大问题,我没办法。”

祥合说:“到时候再说,要是门开不了,我就叫个吊车吊出来。”桃花笑了笑说:“那怎么行,人咋能用吊车吊?医院外边也没地方放呀!”

祥合又说:“不行了多住几天,县里那么多领导,还处理不了这点事。”

桃花说:“难,难,我看那阵势,恐怕几个月也解决不了。”祥合不耐烦地说:“我不管,那你就准备打持久战吧,娃长大了给你一个。”

桃花又说:“你就是不给我也是我的娃,小凡还不是把我叫妈哩。门不开咱就等着,大不了再来一次八年抗战,有害怕的啥哩。”

常大伯忧心地说:“不行,这事得马上解决,天气这么热,别说几个月,一个星期尸体就腐烂啦,几条街都臭得停不住人。”

桃花看了大伯一眼说:“人家是城管干部,有的是钱,怎么会让他爱人腐烂变质哩?早就把冰棺用上了,一年半载也烂不了。”

老蝴蝶把轮椅转到常大伯跟前说:“你把人家当咱农民哩,操那种心也不怕别人笑话。这边是交警,那边是城管,一个比一个牛,少管闲事,叫他们咬去。狗咬狗,两嘴毛,咱出院怎么都能出来。”

常大伯看见那个妇女带着草莓过来,就叫她放在这里再去带。祥合和桃花都帮着抬桌子,摆摊子,拿账取称搬椅子,不大一会就开始营业。

他们摆好摊子往过走,祥合看见那辆被当作文化室的贼车说:“这辆车要是能开,用它送货可就方便多了。”桃花说:“可能早不行了。”

常大伯说:“就是能开也不能用,这车是属于脑梗巡逻队的财产,现在是全村人的文化室,咱们咋能只为自己用哩?我看得给厂里买一辆车,抽空学着考张执照,用车的地方多着哩。这么大的事,没有车怎么行,就把平常的面包车买下,手续办全也就六七万元。”

祥合说:“是呀,往后的事情越来越多,可能一辆还不够哩。”

玉顺拿着高书法写好的标语急急走来,桃花祥合连忙接着,拿到桌子上打开一看,一条写的是:‘最早的鲜果,草莓开园啦!’另一条是:‘草莓香又甜,益寿又延年’,再一条是:‘要吃好草莓,快来老村李’。还有一条横幅写的是:‘朋友,您好?老村李果业有限公司欢迎大家到来’。

玉顺看他哥也走过来看,就不好意思地说:“哥,我刚才走得急了,忘了问你写啥呀,自己想的,你看怎样?基本可以吧。”

常大伯说:“你是当了几十年教师的人,和我客啥气哩。可以,可以,我觉得‘益寿延年’,未免有点言过其实,有啥科学依据哩?”

桃花忙说:“我看这条最好,依据可多啦,你只是不知道罢了。大伯,你经常不出门,知道的事情太少啦,到现在连冰棺都不知道。外面早就流传开了,说什么‘多吃醋,少吃盐,常吃草莓血不粘’。草莓就是能软化血管,防止血液凝聚,动脉硬化,当然有益寿延年之功效吗。”

常大伯觉得自己的确太没见识,对外面的新生事物知之甚少,当时无言以对,只好默默沉思。祥合、桃花早就进厂取来东西,贴好标语。

桃花带了些草莓,又坐班车去了县城,玉顺,祥合进厂办他们的事,老蝴蝶两口忙着招呼顾客,常大伯又去小坟岗,脑子一直想着医院里。

一天时间很快过去,下午收了工,常大伯把电摩放进果品厂插上电源,帮老蝴蝶把路边的摊子收回来就往家里走。三快婆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赶上问:“老常,你最近双喜临门,怎么还不高兴哩?”

常大伯把医院发生的事大概说了说,并让三快婆明天领着大家摘、卖草莓,自己想去医院看看。”三快婆忙说:“不行,不行,媳妇坐月,有婆婆在那里就行了,你去准个弄啥的?再说,你去了也进不去,桃花都是从邻居翻出翻进,你都那么大的年纪啦,千万不敢冒险,要是把腿摔断了,还得要人伺候你。这么多的草莓,我可经管不了,你就别去了吧。”

常大伯推了她一把说:“去你的,老盼我的腿坏哩。正因为医院进不去,我才想去给双方说一说,叫他们各退一步,把事平息了算啦。”

三快婆大笑着说:“哎呀,老常,说你能了你就能给虼蚤挽笼头。人家那么多干部在那里处理问题,你去算个弄啥的?快把腿蜷了,小心把泡闪了着——。真真是三张麻纸糊了个驴脸——好大的面子。”

谁也不会想到,常大伯不但去了县城,竟使两家握手言和,呼爹喊婆。双方息兵罢战,秩序井然不乱,医患皆大欢喜,群众进出方便。正所谓:真言善语不在多,能化干戈变玉帛。要知他会怎么办,下回文中接着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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